近日，武汉浩华资产评估咨询有限公司李林曦、金超、陈丽在《中国会计报》刊登署名文章《运用本福特定律进行财务造假的初步甄别》。

湖北省资产评估协会

2023年11月24日

运用本福特定律进行财务造假的初步甄别

本福特定律也被称为本福德法则，通常用于检查数据是否存在潜在数据造假情况。其适用于多种数据集，涵盖各种领域，包括河流长度、城市和国家人口、证券交易所的成交量，甚至未经人为篡改的会计报表数据。如果一组会计报表数据不符合本福特定律的规律，表明可能存在财务数据被操纵或伪造的嫌疑。这一规律的应用可帮助揭示数据的真实性，进一步增强数据分析可信度。

本福特定律揭示了一个规律，即在没有人为操纵或修改情况下，数据的首位数字为1、2、3、4、5、6、7、8、9时出现的概率分别为30.1%、17.6%、12.5%、9.7%、7.9%、6.7%、5.8%、5.1%、4.6%。这一规律有助于了解数据自然分布特征，为数据分析和可信度评估提供重要依据。

初步判断财务造假案例

曾经市值高达700多亿美元、位列全球500强第7位的安然公司，毫无征兆情况下突然宣布破产，并向美国证监会承认财务造假，引发市场广泛关注。

安然公司在2001—2002年度公布的每股盈利数据与本福特定律不符，这些数字的出现频率与该定律存在较大偏差。事后调查揭示，安然公司承认做了假账，暴露了其财务造假的丑闻。经分析，首位数字出现1的比例较本福特定律出现的概率高出40%以上，而首位数字出现2、3、4、5、7的概率均较本福特定律低出10%以下，首位数字出现8、9的概率则偏高，安然公司财务数据较本福特定律的偏离幅度较大。

国内也有学者对贵州茅台、暴风科技、金亚科技3家企业2014—2015年财务数据进行分析。研究结果表明，贵州茅台财务数据基本符合本福特定律，各首位数字与本福特定律预期基本一致；暴风科技财务数据也较为符合本福特定律，除了首位数字为1时有一定偏离，其余各首位数字相较于本福特定律偏离度较小。然而，金亚科技财务数据不符合本福特定律，除了首位数字为4时的偏离度较小，其余各首位数字相较于本福特定律均有较大偏离。

此外，金亚科技自2015年6月起，因涉嫌证券违法违规行为，接受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立案调查。在此期间，金亚科技的股价连续3个交易日跌停，随后便停牌自查。经过长达半年自查后，金亚科技在2016年1月18日发布自查报告，承认财务造假事实，2020年8月，该企业被强制退市。

这些研究结果和金亚科技的案例均表明，本福特定律在财务数据分析中具有重要应用价值，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发现潜在的财务欺诈行为。

财务造假案例实证

一是存在财务造假的公司初步甄别。

在评估某公司股权价值过程中，评估人员首先获取了该公司2021—2023年的财务数据。随后，运用本福特定律对数据进行初步筛选和分析，得出3年财务数据的本福特定律检验情况。

即该公司2021年财务数据中偏离度较大的有：首位数字为1、5、6的概率分别为22.5%、14%、10.5%，较本福特定律低7.6%、高6.1%、高3.8%，数据整体偏离度达到11%，偏离度较高。

同样，2022年财务数据中偏离度较大的有首位数字为1、3、5，其概率较本福特定律低6.5%、高5.4%、高6%，其余数字均有2%—3%的偏差，数据整体偏离度达到14%，偏离度较高。

而在2023年财务数据中偏离度较大的有首位数字为1、3、4、5，其概率较本福特定律低6.4%、低2.8%、低2.2%、高7.2%。其余数字均有2%—3%的偏差，数据整体的偏离度达到了12%，偏离度较高。

根据上述检验结果，明显看出，该公司财务数据与本福特定律偏离度较高，整体偏离度在11%—14%之间。其财务数据首位数字的分布尤其是首位数字为1、5时，与本福特定律存在显著差异。意味着该公司的财务数据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存在人为干预或操纵痕迹。后续经过审计人员和评估人员深入查证，证实该公司实际上是一个皮包公司，公司业务均为虚构业务，最终未承接该项目。

二是没有财务造假公司初步甄别。

该公司属于医药制造业，近年来经营状况较好。评估人员获取财务数据后，对其2021—2023年财务数据进行初步筛查，其3年财务数据本福特定律检验情况如下：

该医药公司2021年财务数据中偏离度较大的有：首位数字为1、4、5的概率分别为29.5%、10.9%、8.9%，较本福特定律低0.6%、高1.2%、高1%，其余数字偏差均小于1%，数据整体偏离度为3%，偏离度较低。

同样，2022年财务数据中偏离度较大的有首位数字为1、4、7，其概率较本福特定律低1.7%、高2.6%、低0.9%，其余数字偏差均小于1%，数据整体偏离度为3%，偏离度较低。

2023年财务数据中偏离度较大的有首位数字为1、2、4，其概率较本福特定律高1%、低1.9%、高1%，其余数字偏差均小于1%，数据整体偏离度为3%，偏离度较低。

根据上述检验结果，可以清晰看到，该公司最近3年财务数据的首位数字分布概率与本福特定律基本吻合，偏离度均保持在3%的水平。该公司财务数据本福特定律偏离度较低，表明该公司财务数据在初步甄别阶段有一定真实性。后续工作中，审计、评估人员也未发现该公司存在财务造假情况。

虽然评估人员并非负责甄别财务舞弊造假的主要责任方，但在日常工作中，利用本福特定律进行初步判断企业基本财务状况，仍然是一种简便、快捷且实用的方法。通过应用本福特定律，可以较为准确地识别出可能的财务舞弊行为，为后续工作开展提供更有针对性排查。

值得注意的是，本福特定律是基于大量统计数据得出的规律，仍缺乏完善的理论依据。实际工作中，本福特定律适用于财务造假初步阶段的甄别，但不能以此作为识别财务舞弊行为的唯一标准。财务数据的分析与检测对于发现和遏制潜在财务欺诈行为至关重要。作为其中工具之一，可帮助初步筛查数据真实性，但应结合其他方法和程序全面核查财务数据真实性。多种方法的结合应是一种较为全面、可靠的手段，可以更好地保障信息的准确性和真实性。